西藏,在世人眼中充满着神秘的高原,它的魅力不仅仅来源于它的地理位置,更是因为它神秘的宗教文化。五体投地的朝圣路上,唱佛诵经的修行僧人,擦肩而过的转经老者。这一切都仿佛是藏族宗教文化的缩影。
早在公元7世纪,吐蕃王松赞干布下令派吞米桑布扎创制藏文之前,有一个在高原上崛起的神秘王朝,它的名字叫做象雄王朝。在藏族口传史诗《格萨尔王》中,也有着象雄文明的记载,古老的象雄疆域辽阔,兵强马壮,文化发达,以苯教作为国教,有自己独特的文字系统。
在雪域高原,人们找到了苯教的遗迹,不仅发现了大量动物骨骸,还出土了一尊青铜双面神像,其风格与藏传佛教的造型大相径庭。人们还在岩画上发现了一些宗教符号,比如“卍”符号,而藏传佛教用的是“卐”符号。这些符号都与佛教的仪轨背道而驰。
藏族人民生活在雪域高原,雪域高原被称为世界屋脊,而阿里就是象雄文明的发祥地。阿里,平均海拔超过4500米,是世界上最高的地方,所以被称为“世界屋脊的屋脊”,是“离太阳最近的地方”。但是另一方面,它的自然环境有非常严峻,一会儿阳光灿烂,非常美,但是它突然就是风雨交加,雪灾、风灾、暴灾。青藏高原上,古代先民的生存异常艰辛,连绵峥嵘的群山,横流奔腾的江河,陡峭险峻的沟壑,变幻莫测的气象,这些都让古代藏人产生出对大自然的神秘感和恐惧感,他们朦胧觉得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在驾驭和主宰大自然,于是虚构出神灵的形象,构筑出了原始的土著宗教,也就是苯教。
苯教是西藏本土滋生的原始宗教,在佛教正式传入之前,苯教就是西藏高原各个部族的精神依归。苯教是世界历史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,在距今3000多年前的远古,华夏大地上正处于商朝末期,还没有一种初具文化形态的宗教,只有泛神崇拜和简单的祭祀。在世界范围内,也只有婆罗门教等为数不多的几个宗教,而那时,苯教就已经在世界屋脊上孕育成形。苯教是一种多神崇拜,信奉万物有灵,日月星辰,山川河流,牛羊禽兽等,都是它崇拜的对象。
根据苯教的传说,苯教最初起源于一个叫魏摩隆仁的地方。而魏摩隆仁正是苯教典籍记载的人宇宙的中心,也是本教徒心中向往的理想天堂。据说它在大地的西方,呈八瓣莲花状,天空中有八副金轮的形状,九座重叠的卍字形大山,俯临着大地,山顶是一整块水晶巨石,四条河流在山脚下,分别向四个不同的方向流淌,那里有上百座庙宇、城市和园林。苯教的众神在此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。苯教僧人认为,魏摩隆仁的地理位置在西藏阿里地区的冈底斯山主峰冈仁波齐。冈仁波齐是世界上公认的神山,它同时被印度教、佛教、藏传佛教及苯教认定为世界的中心。冈仁波齐的峰顶终年积雪,形状宛如宝瓶金塔,充满威严、神秘和魅力。在冈仁波齐,每一年、每一月、每一天,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信徒,匍匐在它的脚下、虔诚朝拜。从图腾膜拜走向多神崇拜,最终成为系统苯教,前后经历了多个世纪。而关于苯教的诞生时间,有很多不同的说法,学者认为雍仲苯教大概诞生于3000年前,郭巴辛饶创始的。雍仲苯教是苯教发展的一个高级形态,“雍”意为未诞生,“仲”意为不死。“雍仲”的意思是“永恒”。雍仲苯教的系统比较完整,文化也很全面,现在藏族很有特色的酥油花、哚玛、跳神舞,还有打卦、算命,都起源于原始的苯教。郭巴辛饶规范了苯教的仪轨,并整理了苯教的经典,培养了一大批苯教师。这些苯教师以驱邪、算卦、诵经念咒的方式,传播苯教。
苯教的修行之地大多都在高山峡谷之间,闭关的地方,在原始森林的最深处。而在苯教传统中,在自然中修行是一个显著的特色。在西藏保存着一座位于嘉绒的活佛曾修行的碉堡。
在苯教教徒看来,深山代表着男性,或者是勇敢,湖泊代表着女性,或者温柔。历史上藏民在深山上插很多的风马旗,插五彩的经幡。神湖里供奉着龙王宝瓶,因为它有了很多的福报,它为地方带来了风调雨顺。神舞是指寺院法会上举行的一种宗教舞蹈,舞蹈由先民扮演,藏民通过这样的方式迎神、占卜、驱鬼、辟邪。现在的藏民的婚丧嫁娶、治病驱邪还是保留着苯教的传统。
公元7世纪,敦煌文献中记录,公元7世纪,吐蕃王朝赞普松赞干布发兵击灭象雄王国。松赞干布兼并并统一了十几个部落,建立了强盛的吐蕃王朝。
吐蕃文明原本崇奉土生土长的苯教,但是随着苯教的神权的力量越来越强大,赞普的地位和权威渐渐受到威胁,所以出于政治扩张和宗教变革的需要,松赞干布就从战略的角度引进了佛教,也就是在这样的经营和布局之下,曾经一统高原的苯教迅速滑落到了权势格局的边缘。公元7世纪中叶,藏王松赞干布迎娶了尼泊尔尺尊公主和唐朝文成公主,两位公主入藏之时,分别带去了释迦牟尼8岁等身像和释迦牟尼12岁等身像,以及大量的佛经,雪域高原上第一次有了佛教的痕迹。松赞干布引入了佛教以后,下令修建了大昭寺和小昭寺,但是在当时这些寺庙中并没有常驻僧侣,也没有佛学传习。但是一种迥异于土著苯教的外来宗教,毕竟来到了雪域高原,而作为吐蕃王朝的政治首领,佛教的引入自然也成为藏王心中的一个政治筹码。
在公元8世纪,在赤松德赞统治时期,他开始极力推行佛教,从印度引入佛教高僧。为了削弱佛教的权威,赤松德赞主持了一场声势浩大德辩经活动,获胜者将得到弘扬,失败者将被压制,最终佛教胜出。这是王权对苯教权威的一次公开挑战和沉重打击。之后,在赤松德赞崇佛抑苯的政策下,藏传佛教逐渐走向兴盛,成为西藏领域中占有绝对优势的宗教,苯教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重创和灾难。一些苯教佛徒在逃亡时,将大量的佛教经典藏进了洞窟和密室,希望有一天它们可以重见天日。这些经卷在之后的岁月中,不断被发现。人们习惯地把它们称之为“伏藏”。
而到了9世纪中叶,吐蕃王朝的末代赞普朗达玛大肆禁佛,佛教反而成为被镇压的对象。在此后的岁月中,佛教吸收了苯教的众多仪轨,成功的实现了本土化,最终成为西藏高原上的主流宗教,而苯教却渐渐式微。时至今日,苯教寺庙已经屈指可数,在四川的藏族自治州昌都寺就是其中的一座,里面供奉的是苯教的创始人郭巴辛饶佛祖,而与此不同的是藏传佛教里面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祖。而除了供奉的始祖和神明不同,苯教寺庙在外观上大体和佛教寺庙相类似。而现在很多藏传佛教的寺院,最初也是苯教的寺院。
在历史的悠悠岁月中,这个充满着神秘色彩的民族的宗教文化始终让我们神往,让我们顶礼膜拜!